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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尸
这事其实很早以前就发生了,很早以前不敢写,生怕那老头来找我,现在我也长壮实了,想必即使老头找到我,我也不会惧怕他。
新年刚过去不久,我初三也刚开学,天天无忧无虑,玩伴有不少,只是到了初三他们都潜心苦学,唯独我还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对眼前的中考无所畏惧。前天老师提醒我们下次上课要用圆规,晚上我把圆规放进了书包,放进去之前还特地画了五个圈又注明“北京欢迎你”,以表达对北京奥运会的敬仰。第二天上课,老师让我们作图,我翻遍了整个书包,前后左右的同学的书包我也翻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我的圆规,我跟老师解释说我肯定带的,昨天晚上我有亲手放进去,不信你瞧——我把奥运五环图拿给老师,老师不屑一顾,说:“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周边同学都附和的笑了起来,我更是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嘴巴嘟嘟想说什么,眼睛眨巴眨巴差点把泪水给挤了出来,还好老师打断了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要是学他,以后啥事儿都干不成,好好作图!”
放学后,我值日,原本同行的小伙伴先行回了家,跟我一起值日的同学也干完了自己的工作拿起书包就跑。我独自一人呆在教室,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望着一尘不染的黑板,和黑板上方“细节决定成败”的励志标语,我下定决心,待会就去买个圆规!于是立马扛起打包好的垃圾袋往楼下跑去。
我推着自行车到校门口,学校规定校内不准骑车,务必下车推行,对这个规定我一直持反对意见,但反对意见只能发泄在道路上,所以我经常朝门口吐口水。跟门卫道了别,一路哼着小调骑到了文具店。文具店门口摆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文具,其中就有卷尸,初次看到这两字,我汗毛一竖,这到底是个什么文具?进了店门,一个老头在柜台里侧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报纸,头基本是秃的,只有一圈黑白毛发跟杂草一样随意堆放在上面,除草机走一下就光了。我进了门他也没抬头看我一眼,还是自顾自看着报纸。转了一圈,发现圆规就两种,银色的跟粉色的,银色的是夹粗2B铅笔芯的那种,这种换芯不好使,随送的笔芯也不多,还要自己额外买。粉色的是直接能装2B铅笔的,但粉色似乎又不适合我一个大男生。一旦我面临选择,选择恐惧症又开始肆虐,到底该选哪一个,银色不好,粉色也不好,还是银色吧,大家都是用装铅笔的,粉色太娘。最后理智战胜了恐惧,我抛弃了自尊图了个使。走到柜台前,我说:"老头,不,老伴,不,老板,这圆规多少?”我怔怔的望着老头,老头头也不动,用眼睛余光瞄了我一眼,这一眼又让我毛骨悚然。他的两只眼睛被大部分眼白覆盖,正中心浓黑的眼珠子格外突出,像是老鹰看准了猎物时那种杀意已决的态度,我条件反射的避开了他的眼睛转而低头看我的圆规。“三块五”,他说话的声音却与他的眼神截然相反,沙哑中带点土气,给人一种日落西山的感觉,正好让我提起了几分勇气去打开我的钱包。这时,我想起了门口写着的卷尸,不知哪来的动力,在我脑子里一掠过随口就说了出来,“卷尸是什么文具?”老头猛地抬头,我猛的一惊,眼前一只老鹰张开血盆大口,口内翻滚着被嚼烂的肉,跟血混在一起,还不时的冒出血泡,炸开来又是一番血肉模糊。我使劲的闭上了眼,觉得是自己读书读晕了,三秒后睁开了眼,眼前就是个垂死的老头,现在我也不怕他的眼神了,哪怕他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问我:“你哪里看到的?”
“门口牌子啊”,我变得很自然,没有刚才那么的提心吊胆。
“你很想知道么?”老头说。
“也不是很想,但就是想”,我说。
“跟我来”。
说完老头打开了身后的门,转过头面向我招了招手。我把圆规随手扔进了书包侧袋,绕过柜台,跟他一同走了进去。
没想到门内连接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道,通道内很阴暗,但隐约能看到两侧全是卷尸。所谓的卷尸,就是把尸体像卷尺一样卷起来,挂在那里,有些尸体甚至还滴着血。我天生胆子不小,但平生从未看到过这般情景,内心还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恐惧压迫,像要把我的心脏挤压到一个至小点,突然所有的压迫都消失,就再感受不到心脏的物理跳动。
“你看到了什么?”老头问我。
我愣了几秒,说:“好……多尸体。”
“这就是卷尸,你害怕么?”老头又问。
“不怕,我胆大”。我深知一切害怕都不能告示于人。
“哈哈,说自己不害怕的,你是第二个”。老头说。
“第一个是谁?”我说。
“是我”,老头说。
不知走了多久,老头拐了个弯,我也跟着拐了弯,又走了会,我问:“老板,卷尸我也看了,您还要带我去哪里?”路愈走愈黑,愈走恐惧感愈被渐渐的放大,我就愈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要叫我老板,叫我尸长”,老头严厉的说。
“尸长,我可以回去了么?”我小声的说。
“你看了卷尸,我会轻易让你走?”老头说。
“那……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去晚了要说我的”,我不知所措的说。
老头没再回我,我也不敢再吱声,生怕惹恼了他就地把我卷成了尸。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通道似乎真没尽头,老头带着我也不知已经走了多久,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的走着,只听得到脚步声跟没有规律的血滴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你后悔么”,老头突然冒出一句。
“有点”,我说。
“想回去了?”老头说。
“想”,我回道。
“好,我分配给你一个任务,做得好,我就让你回去”,老头说。
“哦”,我不敢多说。
此时老头顺手一开门,这里居然有一个房间,不大不小,跟文具店面积差不多,房间是封闭式的,角落铺着一张床,中间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盏灯,没有多余的东西,看上去很整洁。老头进门后朝书桌方向走去,随手打开台灯,从书桌底下掏出一本书,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近一看,这本书外观非常精致,封面什么都没有,但似乎是镶金的,透出一股价值连城的气息,老头说:“这是一本关于卷尸工厂的指南书,看得懂英文么?”
“学过一点”,我说。
“你先好好过目这本书的内容,明天分配给你任务”,老头说完离开了房间,合上门那一刻我的胸口颤了颤,继而听到门口“窸窣窸窣”的声音,想必是老头锁上了门,我上前试着转了转门把手,果然打不开。
回到椅子上,我翻开了这本莫名其妙的书的第一页,突然一只虫子冒了出来,我下意识扔掉书本,将嘴缩成一个圈,使劲的吹它,吹了四次,才把这该死的虫子吹飞了。我继续凑回到书上,看到第一页的左侧空白处竟粘着一只扁平的虫子,从外观上分析,应该是跟刚才的虫子是同一个品种,可惜我没学过昆虫学,分辨不出虫子的类别。书是全英文形式的,我只是一个初中生,除了“who,are,you”这些低级主谓宾,压根看不懂其他单词,只好一目十行,一翻十页。翻了几页,还有配图,似乎是卷尸的制作方法,先在脖子上开个口,用专业工具抽干血液,然后tenminuteslater,将尸体放到一个装满不明液体的容器里,又tenminuteslater,取出尸体,放到一个传送带上,传送带中间有一段封闭通道,光看配图看不见里面的构造,总之从通道出口出来就是一具卷尸。往后翻了几十页也有配图,画面很血腥,直接将尸体分尸,头啊手啊腿啊全拆一通,分别装入不同的相对应的容器里,接着一束光扫一下容器,容器里手脚就互换了,头倒是没反应,这页配图就这些内容,我猜疑翻过一页就是头首睁开了眼睛,四肢重新上了头,组合成一个新的生命。但事实是翻过一页又回到了不明所意的英文,而且后面也没有其他配图了。
我放下书本,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到了角落的一个洞,正想起身去探个究竟,门开了,门口进来一只庞大的老鼠,无论是身形还是脑袋,都跟生活中的老鼠一模一样,最大的区别是,这老鼠大的不得了,不但学会了站立,而且没有了尾巴,难道老鼠之间也开始参考达尔文进化论了?疑惑之时,老鼠向我走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似乎是食物,这种食物我没见过,五颜六色混在一起,看上去像固液混合物。
“这是给你的晚饭”,老鼠说。
“老鼠能说话?”我说。
“是的”,老鼠说。
“这上面的是什么东西”,我说。
“是给你的晚饭”,老鼠说,
“哦,我知道是晚饭,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做的”,我说。
“就是晚饭做的”,老鼠说。
“你们也吃这个作为晚饭?”我说。
“是的,给你放这边了,再见”,老鼠说。
“再见”,我说。
我也不想跟老鼠多说,他似乎不能理解我,也可能是不想回答我,我想老鼠吃这看上去就很恶心的玩意儿,我可是人啊,我可不能跟老鼠相提并论,我可不能吃,坚决不吃。我想到了角落的洞,就把五颜六色的老鼠餐通通倒了进去。倒完之后有点后悔,因为我有点饿了,刚才稍微尝尝也不是不可以,但基于自己是人这种高贵物种的前提,我不能向恶势力低头认输,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想,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耳朵痒醒的,醒来后耳朵还特别痒,就伸手使劲去挠耳朵,突然传来一声“别挠”,我把手放在耳垂那,看了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老鼠也没有,我以为是我的幻听,但耳朵还是很痒,我又把手往上挪了挪,“别挠,痛”,又是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
“耳朵你会说话?”我说。
“我不是耳朵”
“我也觉得耳朵不会说话,那你是什么?”
“还记得你看书的时候?”
我想起看书的时候,看到了好多尸体,莫非我被尸体附体了?莫非是那配图具有诅咒性,而我正好被下了咒,想到这我觉得很可怕。
“你是卷尸?”我小声说。
“不是不是,你把我吹飞了你还记得么”
“你是那只虫?”我不解的说。
“是啊,你把我吹飞那会我正睡的欢呢”,虫说。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道歉”,我说。
“这本书好些年没人动过了,我住在这里,平时靠吃些书页为生,以前我还有个伴侣,但自从上次这本书合上后,我就再没见过她”,虫说。
我忽然想起书首页的扁平的虫标本,原来跟这只虫是夫妻关系。但我觉得跟虫说这个事实,它一定会很伤心,于是我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我说。
“这不是人来的地方”,虫说。
“外面好多卷尸”,我说。
“你难道不害怕么”,虫说。
“害怕也没用啊”,我说。
“勇气可嘉”,虫说。
“我现在唯一想的事就是如何逃出去”,我说。
“逃出去太难了,这个尸长是个十足的恶棍,我每次去卷尸工厂逛,都能看到他在虐杀老鼠,那些老鼠是他的工人,整天在做卷尸,但老鼠笨手笨脚,经常出错,尸长脾气很暴躁,要是一个不慎流程错了正被尸长看见,老鼠准活不了”,虫说。
“好可怕,尸长是什么人?”我说。
“他原来是只老鹰,但亲戚都被人类屠杀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他现在纯粹是在报复你们”,虫说。
“那跟我毫不相干啊”,我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年轻的人进来这里”,虫说。
“之前的人都死了么?”我说。
“那我不清楚,反正门外的卷尸都是人”,虫说。
“你知道的不少啊?”我说。
“我原本是寄生在老鹰身上的虫,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虫说。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逃出去,我还是个学生,未来还有前程”,我说。
“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虫说。
“什么事”,我说。
“我是寄生虫嘛,总要寄生在一个生命上,你们人类营养好,我想寄生在你身上”,虫说。
“你刚才不是说靠吃书页为生?”我说。
“那是迫不得已,他们都吃加工过的人类排泄物,没什么养分,还不如吃书页”,虫说。
我暗自庆幸刚才没吃那玩意儿。
“行,成交”,我说。
“明早尸长叫你工作时,带上圆规”,虫说。
“圆规有什么用?”我说。
“明天告诉你,现在你还可以再睡会”,虫说。
“睡不着了”,我说。
“那我睡会”,虫说。
“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说。
“我就睡在你的耳朵里”,虫说。
我从床上起身,来到书包前,把书包侧袋的圆规塞进了裤袋,但此刻也毫无睡意,我索性拿出教科书看了起来。看了没多久,觉得教科书也很无聊,转而看桌上的卷尸指南。我以为但凡书籍,第二遍看总会有更深的理解,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我发现我对英文产生了崇高的敬意,源自于此书的神秘感,虽然还是看不懂里面写的意思。这时候,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尸长。
“这么早在看书啊,进展如何?”尸长说。
“嗯,差不多了”,我说。
“都看懂了?”尸长说。
“那倒不是,有些地方有点晦涩,不过不影响大局”,我说。
“不错,我喜欢你这孩子,好学”,尸长说。
“现在的学生都好学”,我说。
“是么,那我以后该多邀请学生”,尸长说。
“我可以帮你邀请”,我说。
“可以,但现在你得为我工作,想要出去,还得看工作表现”,尸长说。
“嗯”,我说。
“来”,尸长说。
我跟着尸长来到了门外,眼前所见跟昨天是简直是另一番天地。这里光线充足一切尽在眼底,无尽的路原来是个超大环形坡道,一直绕着往上延。路的两侧都挂满了卷尸,整合起来就是一个卷尸博物馆。我们一路往上走,走到了最顶端。这里全是老鼠,准确的说,就是庞大的老鼠的部落,密密麻麻,而且长得都是一个模子,跟昨天来我房间的老鼠一个样,完完全全是克隆老鼠群。它们使用的设备也跟我在配图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每只老鼠都有各自负责的工作,切口,抽液,抬尸体,换液,检查。
“你就负责监督,看谁出错了,把它拖出来”,尸长说。
“其他什么都不用干?”我说。
“其他什么都不用干”,尸长说。
老鼠们一味的埋头苦干,没有哪一只老鼠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有可能是已经觉察到尸长的气息而不敢轻举妄动。正在这时,不远处的老鼠突然发出一声嚎叫,这嚎叫类似于冬天流浪在外的猫叫,像嚎哭的娃娃声。
“那里怎么了”,我说。
“你站在这里别动”,尸长说。
说完,尸长变成了一只庞大的老鹰,体型比庞大的老鼠还大好几倍,我印象里的老鹰在尸长所变的老鹰前简直就成了蝙蝠。老鹰起身拍了三下翅膀,产生的风力让我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四周的老鼠仍然在埋头苦干,压根没老鼠去理会那只老鼠,那只老鼠似乎是被设备伤到了自身,正在血液飞溅。老鹰掠向那只嚎叫的老鼠,一口咬住其脖颈,死死不放。
“快上去用圆规刺老鹰的眼睛,刺完后往原路跑,跑到环形坡道,出口我会告诉你”,耳边传来尖细的声音。
我被眼前所见震惊的一动也不能动。
“快上去刺啊,他这时是动不了的,等他吸完老鼠的血,就来不及了”。
我脑袋在极度膨胀。
“快上去啊,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突然,我感到脑袋剧烈的滚动着,似乎的确是炸开了,我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双腿在抽动。我猛的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鹰钩嘴,死死的盯着我,我也死死的盯着他,双手在剧烈颤抖。“快刺啊”,耳边话音刚落,我抬起了手,用全身上下能调用的所有的力量,向那双杀人的眼睛刺去。
我放开圆规,转身往后飞奔,往环形坡道飞奔。四周老鼠照常埋头苦干,身后是一阵阵撕裂耳膜的惨叫声,另有翅膀猛烈击打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地面因其摇晃着,震颤着。而我不顾一切的奔跑着,跑到了环形道口,倏地一道光扫过,整个环形坡道的所有卷尸,都发生了变异。
“别管那么多了,直接往下跳”,耳边说。
我往下一望,至少有二十层楼一般高,“这么高我怎么敢跳啊”。
“卷尸都要变成老鹰了,他们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跳下去不也是粉身碎骨”,我怒吼。
“你喜欢被禽兽碎尸万段还是死于自己的意志?”
这时,已经有成千上万个卷尸渐渐形成了老鹰的雏形,除了翅膀被包裹在薄膜里,身首都已具有老鹰的体态。
“你还在思考什么?”耳边说。
“我什么都不想”,我抽泣着说。
“那就什么都不想,往下跳!”
我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上,心脏失去了跳动,肢体失去了感觉,呼吸变得极度的困难,眼睛也不敢睁开,整个人就像被割了喉,抽光了血,肢体都被解了散,唯有一片漆黑。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山顶,四周空无一人,天灰蒙蒙的,太阳不见了踪影,月亮还尚未升起,我动了动手指,看了看四肢,完好无损。耳边有点痒痒的,挠了挠,不怎么痒了。我缓慢的爬了起来,起身第一件事是找我的自行车,但找了好一会儿,就是找不到,我也一度惊讶自己怎么会来这荒山野岭,自行车也骑不上来,一定是停在山脚下。于是决定下山寻找自行车,令人失望的是山下也不见自行车,我怕回家是要被挨骂了,只好一个人直愣愣的走回了家。
回到家我沉默不语,家里人也沉默不语,我丢了自行车的事他们也没察觉到什么,好像我本来就没有自行车。
睡了一觉,第二天我才想起卷尸工厂的经历,这就更加令我感到奇怪了,我自己失忆也罢,家里人也被我感染着失了忆不成么,我也不敢向他们诉说,谁会信我这出鬼话,弄不好还把我送去看心理医生呢。
至今也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现在也活的好好的,偶尔耳朵觉得痒痒的,去医院检查过,没检查出什么寄生虫,好在也没听到什么其他的声音。还有,那老头,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到过,当时隔天路过文具店,里面坐着的是个大妈,现在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