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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童年,是尚未蒙尘的世界。童年的我们,都拥有天然的直觉和奇异的想象。由这直觉和想象指引,我们仿佛拥有第三只眼睛,带领我们窥视这容纳万物的世界犹如闯入迷宫。而童年时代所读的书,如同迷宫的路线图,牵引我们往那个绚烂的魔幻世界去。当我们长大,它便成了一种晶体状的留存物,在我们的心里生根,长成诗,让我们一生葆有至真的心灵。明天就是儿童节了,本版特别邀约几位不同年代出生的作家,小心翼翼掏出深藏他们心中最深处那些读童书的记忆,就像挽留着自己逝去的童年。
春望
文\符力(70后)
为我和弟弟在哪里上小学这事,父亲和母亲提过几次,还吵了架。当时,我们住在一个叫外溪的地方,透过门前的橡胶园,能看见水光闪闪的河湾。后来,父亲骑自行车带我们回老家读书,还为我们买了两本连环画——其中,一本叫《女篮五号》,另一本叫什么?那简直是一个说不清的迷。母亲也给我们买了《十万个为什么》《生活万花筒》之类的儿童读物。除了小学课本,那是我们家全部的书籍。
那时候,我和同龄人一样偶尔得到一本小人书,或者一部没头没尾的旧册黄卷,就会如痴如醉地翻阅起来。那时我心里有巨大的空洞,时刻要拿新奇的东西去填充,要不就会发慌、发呆。摘花、追鸟、打仗、滚铁环、斗三角等等,我玩过,而玩着玩着就不想玩了。我得不停地找到我能搬得动的东西丢进那个空洞里。就这样,我发现小人书很像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翻开册页的一角,就有让人惊喜收获。
我的小人书,十有八九是自己去供销社买的。有一天,母亲叫我去供销社买盐巴,接过她掀起席子取出来的压得平平整整的零钞,我抓起“南蛇袋”兴冲冲地出门。途中,路过两个小村庄、两片田洋、一座山坡、一座粮库。穿过椰林掩映的余宅,我就走进通往埇尾村那稻香充满的田间小路了。经过同样是绿树簇拥的埇尾村,站在开阔的山坡顶上朝北望去,供销社就在眼前。于是,我走得更轻快了,也许可以用“飘飞”来形容。
买好盐巴,我蹦到另一个柜台去找小人书。小人书不少,我的零钱一般只够钱买一两本。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欣喜,好像心里刚刚下过一场新雨,大鱼小鱼在水面使劲跳跃着。买了连环画,我背着盐巴往回走。走到山坡上,才将盐袋丢在一边,在草堆上坐着,或躺着,一页接一页地翻阅。我翻得很快,翻完整本连环画后,心里忽然觉得好空——又没新书可看了!于是,人还没到家,我就希望家里赶紧用完那些颗粒粗大的盐巴,希望下一次买盐机会快些到来。
那时阅读,与其说略知故事大概,倒不如说是“书籍、画册”那样的事物幻现无边魔力,使人神魂颠倒,物我莫辩。许是那牵引,使我在文学路上越走越远。
如今,我走过的那座山坡被住宅楼和水泥路占据了,环岛高铁在那里飞驰;我无限怀念的那个孤寂而又快乐的年代已花飞水流,了无痕迹。这个春天,我常回想父母亲的辛劳,回想我坐下来读书,看草木萋萋、飞鸟起落、云烟飘移的那坐山坡,以及不知来走了多少遍的那条路。我知道,记忆的硬盘总有被时间格式化的那一天。
那些时光
文\颜小烟(80后)
回想我们这一代人的小学时光,阅读是一件奢侈的事,每个孩子手中的读物都仅有自己的教科书。学期一开始,发课本就成了孩子们最期待的事情。
那时候,父亲喜欢带我去冠南圩上赶集,每次逛累的时候,他都会把我丢在冠南书报社里。书报社里有各种各样的报纸以及《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我就是在那里感受到了阅读的快乐,世界最初的样子就是这样通过阅读来向我徐徐展开。
我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天自己不知道在哪捡到了一本《七侠五义》,这估计是我最早读到的一本小说,它第一次让我有了酣畅淋漓的阅读感受。当时院子里有个姐姐已经上初中,她偶尔会从学校带回一些书,但母亲责令我不许偷看这类书,我只好偷瞄一眼它们的名字,书名特别诗意,比如《心有千千结》《庭院深深》……后来我在堂姐带回的一箱书中读到一本《宋词》,才知道这些书名的出处,也因此而渐渐迷恋上了誊抄宋词。
当书报社里的各种志怪传说已无法满足我的阅读需求时,堂姐刚好从三亚带回了一套不完整版的《水浒传》连环画册,可未完待续的感觉让我如坐针毡。幸亏院子里的姐姐塞给我一套《天龙八部》,当时我一边读一边躲着母亲,所幸后来被母亲发现时,她并没严厉地惩罚我。
小学五年级时,堂姐从三亚运回一个大木箱,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书,有《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最珍贵的当属岳麓书社年出版的那一套《四大名著》。父亲帮我做了一个小型书架,我便从堂姐运回的木箱里挑出一些需要常读的书放在书架上,读完后再从木箱里拿出来轮换着读。
《四大名著》我最先读的是《水浒传》和《西游记》,最后才读的《三国演义》和《红楼梦》,那样的阅读体验完全不同于以往东拼西凑的阅读,因为堂姐,我开始学会了系统性地阅读,是她给我的童年带来一笔如此巨大的精神财富。
时至今日,我的书架上依然存放着堂姐带回来的《三国演义》和《红楼梦》,遗憾的是《水浒传》和《西游记》却不见了踪影。这两本书成了我的枕边书。我在后来人生的每个阶段总会时不时地打开这两本书,看看堂姐留在扉页的阅读感受,看自己稚拙的批注,看看泛黄的书页,再看看那些永远也回不去的阅读时光。
童年乐
文\孙令爱(90后)
童年是一彩色纸飞机,在空中自由飞翔之后停落在地面某一处,因为这时我们已悄然长大。
平静而不乏生机的小镇里好像每日都在上演相同的序幕,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汽车穿梭小巷的鸣笛声,人们驻足闲谈声……而对我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我背着大书包走路上学,放学之后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文具店里。样式单一的学习用具,不齐全的教辅书,当然吸引我的是最上一层摆放着的课外书—《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那会课外书是奢侈品,没有多余的钱购买,大多是从堂哥堂姐他们手里拿来的。因为经常进出却什么东西都不买,害怕被赶,我就故意与店主眼神闪躲,没想看店的老爷爷一眼便认出来,还询问了我学校班级。此后为了表达谢意,我全部的学习用品都在爷爷的店里买,还叫上班里的同学。
闷热的夏日到来,在干燥而狭小的房间里只听见因使用年限过长而发出“咔嚓呼啦”“咔嚓呼啦”的风扇转动声,噢,对了,还有我翻书的声音。有次母亲寻着我的“噗嗤”声过来,说了一句“我有办法了”便匆匆出门。原来母亲是在一棵凤凰树和苦楝树的中间,为我们搭上了吊床。记得那会,每当放学吃过午饭,我都会捧着一本书,荡着吊床,享受着书中带来的快乐。哪知天太热,就要把人“毒晕”了似的,而每次在此过程中我都会不知不觉入睡,书本也从吊床上掉落,随之静静进入梦乡,上学的时间都是母亲来喊。
后来母亲干脆在这里为我的“书屋”进行装修:她找来四根木头,就地挖坑,铁丝分别连接四根木头一端,形成了一间长方形书屋,最后再铺满半枯萎了的椰子叶。她动作娴熟,大汗淋漓却满脸笑容,多么像她农忙时节之时勤劳的双手呀!
母亲只读过夜校,而父亲是有着小学文凭的,他经常跟我们讲故事,有《薛仁贵》《穆桂英挂帅》这类英雄人物传的,也有《猫和老鼠》这类童趣的及《丑小鸭》《小红帽》这类童话色彩的。他风趣幽默的语言表达,加以生动形象的肢体表演,每每让我们崇拜至极……通常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即便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几个孩子还不舍得离开饭桌,父亲却卖起了关子:预知后事如何,我们明天见。看到父亲的封面污渍斑斑的“藏书”,我们爱不释手,轮番翻阅,即使很多字不认得也毫无妨碍。
离开饭桌,我们转到“书屋”,晚风习习,树影婆娑,忽闪忽闪的星星越发亮了起来。
幸福忆
文\肖若洋(00后)
老家的夏,才是真的夏。知了不停地在树上叫,还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整群都发出蝉鸣声,“知了知了”响成一片。天也热,太阳晒得地面都散发出无形的热气,仔细看,景物都是扭曲的。这样热的天,没人愿意在外面瞎晃悠。院子里有个大树,大到需要三四个健壮的男人才能把它的树干给合围住。五岁开始,我就会坐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读书,这里宛若我的一个专属书屋。而每逢夏天,我最愿意做的事也便是拿本书,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乘着凉,静静地看书。树下,时不时有微风拂过,轻轻把书页吹起。阳光从树叶缝隙里射下来,洁白的纸张也微微泛了些黄。
母亲非常支持我读书。印象中第一套完整的书便是《丁丁历险记》,是我央母亲买给我的。母亲毫不吝啬,买了一整套给我。书到了以后,我拆开包裹就直接在板凳上看了起来,连跑树下都等不及。书一翻开,就彻底沉浸到书中的世界里了:跟随着丁丁探索月球上的秘密;一起去寻找红色克拉姆的宝藏;一起帮助奥托卡王找回他的权杖……我印象很深,当时一看就看了三四个小时,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我饿得想哭时,家人都在午休,怕打扰到他们,就自己下了把挂面吃——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饭,滋味尚不能辨别,甚至连面都没煮熟,吃上一口,芯还是硬的,但饿得急了,也就囫囵吞下去了。可见,精神食粮还是不能代替物质食粮啊!
那时候很调皮,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就是像“着不住窝的兔子”。每天都会约着朋友模仿“丁丁”去各种地方“寻宝”。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水塘,都会让我们觉得里面会有什么宝贝,穿了雨靴就下去挖,结果啥东西都没挖到,还被螃蟹狠狠地夹了一下。有时候也会去野外做观察,去看看藤萝究竟长什么样,去看看蘑菇又有几个褶。有时候还会去偷偷捣鼓捣鼓蜂窝,当然,是废弃的蜂窝,即使看再多的历险记我也没那个胆子去玩真的蜂窝。慢慢长大了,也没心思干那些傻事了。但无疑,《丁丁历险记》让我的童年异常丰沛,充满幻想,它对我的影响至今都在。
这套书陪伴了我很长时间,我读完小学移出郑州,搬家时还没有舍得丢掉,它和我长途跋涉一起来到海南,现在烦恼时还会偶尔翻一翻。
又一个六一,偶然想起小时的天然书屋,想起小时读过的书,不留神掉进回忆中。
一回忆,就幸福。
本文来源:南海网海南新闻